2008年1月9日,星期三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十一版:民生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她是一位百岁老人,她的身份是保姆,她就住在雇主家里,过着幸福的生活。这是怎样一位幸福的保姆?幸福的背后有着怎样动人的故事?
女雇主给百岁保姆当保姆
大友 秦丽 文/摄

  家里来了一位保姆像妈妈
  陈云生于河南省洛宁县回族镇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,19岁那年,她经人介绍和当地一位家境同样贫寒的小伙子组成了家庭。婚后的生活平凡但幸福,可始终无法怀孕却成了夫妇俩心头一个难以化解的疙瘩。在多年求医却始终没有见效的情况下,郁郁寡欢的丈夫撒手而去。感到对不起婆家的陈云,办完丈夫的后事也离开了家,靠四处打些零工度日。
  在老人60岁那年,洛阳市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要做月子,因为无人照顾,想找个熟人帮忙照应,无牵无挂的陈云最终成了合适的人选。在洛阳当保姆的那段日子,陈云的勤快、细致、体贴得到了雇主一家的认可。
  第一份保姆的工作整整做了四年,在即将离开之际,这个远房亲戚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朋友王桂兰——现在的雇主一家推荐了陈云:放心吧,老人会像妈妈一样体贴。
  “老人的确像妈妈一样体贴、细心,很多地方、很多时候,老人的表现甚至超过了亲生母亲。”说起陈云,今年已经近70岁的王桂兰感慨万千,“那是1963年4月,我的第一个孩子刚出生。孩子的父亲在政府部门工作,经常忙得顾不上家,无奈之下只有找一个保姆。恰好一个洛阳的朋友介绍,妈妈就这样来了,而我们数十年的母女之情也这样开始了。”
  一如既往,陈云把所有的心思放到了这个家和王桂兰母子身上。起早贪黑洗衣做饭,里里外外打扫清理,满脸笑意且毫无怨言地承担了几乎所有的家务……刚去的那段日子,为了保证王桂兰奶水充足,老人暗地里用自己的工钱买了鸡蛋、排骨等,给王桂兰补身子。得知情况后,王桂兰夫妇俩多次埋怨她不该花自己的工钱。老人笑了:“在这里有吃有喝,我一个老婆子,要钱干啥。别分什么你的我的,养好你们母子的身体最要紧。”
  就这样,王桂兰夫妇生育的四个孩子,都是陈云一手带大的。
  老人的付出感动了邻居、感动了亲戚朋友,更感动了王桂兰夫妇全家。出于感激,更重要的是出于真心,第二年,王桂兰就改口开始喊老人“妈妈”。“可老人不乐意了,说自己只是个保姆,不能接受这样的称呼。但我不管,不仅我喊,我丈夫也主动改口喊妈妈。尽管她还是不停地推辞,但我们看得出,老人很开心。”说到这里,王桂兰笑了,“那时我们工资低、孩子多,日子过得紧紧巴巴。为了节省些费用,妈妈经常到地里挖野菜,变着法给孩子们改善生活。不仅如此,几个孩子的衣裤和鞋子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。时间一久,感情更浓厚了,不仅我们把老人家当成了妈妈,孩子们也亲切地喊老人奶奶。很多次,我注意到,只要一喊妈妈或奶奶,老人暗地里都会抹眼泪。我相信,那是幸福的泪水。”

  “妈妈别走,我来给您当保姆”
  眼看四个孩子陆续长大并相继走进校门、参加工作,陈云老人提出了离开。之所以要走,并不是老人对这个家、对孩子没有感情,而是老人实在不愿拖累王桂兰夫妇。
  可她的提议被王桂兰夫妇以及四个孩子一口否决。在他们心目中,老人已经成了这个家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  “妈妈,我们离不开你,孩子们也离不开你,这个家要是没有你操持肯定会乱套的。你就留下来吧。你辛辛苦苦照顾我们一家大小这么多年,现在条件好了,以后的日子就该我们照顾您了。可千万不要把自己当成什么保姆了,不然多少人要骂我们啊!以后,我和几个孩子一起给您当保姆。”王桂兰的一席话,说得老人泪流满面:“好好好,不走了,不走了!”
  退休在家的王桂兰开始履行一个女儿的职责,为老人端茶倒水,替老人忙前忙后:早餐是牛奶、面包加蒸鸡蛋,而且端到床前;午餐必备一个酸辣汤,这是老人最喜爱的;晚上是提前煲好的小米粥外加几片新鲜的面包;孙子孙女下班回来了,或多或少都要带些零食、水果放到老人的房间里;睡觉前,无论是王桂兰夫妇还是几个孩子,再忙再累都要到陈云的床前说会话……老人都有些不习惯了。
  说起奶奶,王桂兰的二儿子余俊新笑了:“奶奶还是我们家最大的当家人呢!爸爸工作忙没时间管家里的事,妈妈属于大大咧咧的那种人,自从奶奶来到我们家之后,大事小事她就懒得操心了,全由奶奶做主。因此,家里小到待人接物、请客送礼,大到婚丧嫁娶、建房购屋等,我们都听奶奶的。”
  余俊新弟兄三个找对象,都是经过老人看过后才最终成功的,而婚事也无一例外,全由老人一手操办。
  2000年春天的一个周末,余俊新兄妹四人的几个孩子都回来了,聚在老奶奶身边,嘻嘻哈哈闹个不停,陈云也跟孩子似的和几个重孙子玩得热火朝天。其间,余俊新的女儿余润说了句“长大了一定要将老奶奶接我家住”,这下可惹祸了,其他几个孩子立即停止了嬉闹,争吵了起来,每个人都要求把老奶奶接到自己家里。看着孩子们争得小脸通红,陈云感动得泪水盈盈,逐一劝解,并再三保证谁家也不去,就住闺女王桂兰这里,这才平息了孩子们的矛盾。
  “没想到,这辈子我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;没想到,我这个孤老婆子还能有这么多孝顺的孩子。”谈到孩子们的孝顺,今年已经109岁的陈云老人清晰无比地说。
  谈及自己和子女多年来对陈云老人的孝举,王桂兰老人连连摆手:“羊有跪乳之恩,鸦有反哺之义,何况老人伺候了我们一家三代人!她付出得太多了。现在,条件好了,我和孩子们也有能力满足老人的需求。再者,这也是做人子女者应尽的责任。”说着,王桂兰搂着身边的陈云老人泪湿了眼眶,“妈,我说得对吧!”
  陈云老人笑了,一旁的孙子笑了、孙媳妇笑了。好一幅和谐的家庭画面,好一场动人的亲情诠释。